梦魇里,连呼吸都轻微不可察觉,目光涣散漂浮在半空中,闻言猛地一震,蓦然惊醒过来:“什么?”
步重华说:“那天年大兴在监控前酗酒闹事,满走廊的人,只有你毫不犹豫出手揍他——从那次起我就知道,你身上有些特质跟别人真的太不一样了。”
“做没有错的事容易,做没有错的好事却容易受伤。有时候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,你还没学会怎么做一个不容易受伤的好警察。”
吴雩已经当了很多年警察,但从没人用好警察这个词来形容他——林炡没有,冯局没有,张博明当然也没有。
他们可能是忘了,或者觉得根本没必要。
如今猝不及防地从步重华嘴里听到这个评价,竟然让他有些不真实的麻痹感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吴雩突兀地挤出几个字,喉咙像堵着什么酸涩的硬块,嘴唇阖动了一下,才又低声含混道:“谢谢。”
步重华可能从没说过这么多话,按正常人的反应,这时候应该予以一些坦诚的回应吧,他想。
但某种更深层次的本能,又像是与生俱来的诅咒般,将一切语言都牢牢地禁锢住了。
“来洗把脸。”步重华拍拍他的肩,起身把手伸向他:“你今晚不能待在局里了,回家休息吧,明早再来。”
吴雩有点局促,似乎坐过牢之后是真的并不习惯主动触碰别人,便自己撑着膝盖站起身——紧接着一阵剧烈眩晕措手不及袭来,眼前刚一黑,就被步重华眼明手快一把牢牢架住了,半搀半扶地来到洗脸池边,半天才缓过了这口气,就着冷水笼头草草洗了把脸。
“你吐得我差点就让法医打120了。”步重华给他递了把毛巾,问:“你是一口肉都不能吃么,条件反射?”
吴雩用毛巾捂着脸唔了声。
“怎么形成的?”
“啊?”
吴雩眼皮微微发红,从毛巾角里露出一只茫然的眼睛。步重华问:“你怎么形成的这个反射,吃死人肉了?”
吴雩猝不及防呛咳起来,步重华赶紧一手扶着他肩膀,一手用力拍背,半晌吴雩好不容易止住咳嗽,低着头没好气道:“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细皮嫩肉呢。”
“”步重华的表情在听到细皮嫩肉四个字的时候有点古怪,但看他已经咳得直不起腰了,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无声地摇头一哂。
吴雩撑着膝盖,用手背擦了把唇角:“你这身衣服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