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银出乎意料地没有死。缅甸军炮轰良吉山的同时,受到鲨鱼委托的黑桃k闻劭派人驻扎在现场附近,轰炸结束后顺手把她从坍塌的地道里挖出来弄走了,然后一把火烧了整座山。
烈焰能够洗涤这世上所有的罪恶。
山火熊熊遮天蔽日,将无边无垠的罂粟田化为飞灰,过去二十年间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一切统治、动乱、奴役和财富,都为解行年轻的生命做了殉葬。
来年转春,硝烟散尽,肥沃的黑土地上生出了庄稼绿苗,漫山遍野欣欣向荣。
至于玛银,她昏迷了半个多月才醒,完全是凭着仇恨才挣回来这条命的。醒来后她听说整座山都已经被黑桃k放火烧没了,便挣扎着要人去废墟里挖阿归和解行的骸骨出来鞭尸泄愤,然而鲨鱼跟黑桃k那会正忙着追踪霍奇森被中国武警重火力押解的事,自顾尚且无暇,没兴趣也更没时间理她,玛银只得含恨作罢,两个月后用塞耶留下的最后一点掮客人脉远去了异国他乡。
此后十年间,这段往事在认识玛银的掮客们中间衍生出了很多版本,但没人能想到“解千山”竟然没死,更不会有人知道那张画皮下已经换了人。
绘制结束,召回画师。
三个月后,佤邦腹地某乡镇中,短短八个字解密信息在老式电脑屏幕上荧荧发亮。
褪色的塑料窗帘严严实实拉着,屋角堆着血迹干涸发黄的绷带,行军床头的木柜上七零八落摆满了半空的药瓶、烈酒和消毒剂。昏暗的屋子里充斥异味,回荡着阿归一声声嘶哑粗重的喘息。
从良吉山逃出围剿圈后,他在混乱的金三角腹地躲了起来,虚弱饥饿到极点,求生欲几乎断绝。在无数个被病痛和思念折磨的深夜,他直勾勾看着手里上了膛的枪,想着只要闭上眼睛扣下扳机,这一切就都结束了,所有生不如死的绝望和痛苦都可以在瞬间得到解脱了。但每一次他把枪口塞进嘴里的时候,都有种更悲怆和愤恨的力量拽着他,让那食指不论如何都扣不下去,就好像解行的灵魂在身后死死地抓着他的手。
别回头,往前走。
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毒贩马仔阿归了,他要带着解行这明亮而荣耀的姓名,余生永不停步地往前走。
这期间特情组一直在疯狂地找他,或者说是找他俩,然而所有音讯完全断绝,秘密电台、接头人、情报网全部都联系不上,上级一度以为他们都牺牲在了良吉山。直到三个月后,从极度虚弱状态中稍微恢复的阿归终于打开特情匿名通